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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流苏的诗句

林书记蔷薇


张碧

东风折尽诸花卉,是个亭台冷如水。黄鹂舌滑跳柳阴,
教看蔷薇吐金蕊。双成涌出琉璃宫,天香阔罩红熏笼。
西施晓下吴王殿,乱抛娇脸新匀浓。瑶姬学绣流苏幔,
绿夹殷红垂锦段。炎洲吹落满汀云,阮瑀庭前装一半。
醉且书怀还复吟,蜀笺影里霞光侵。秦娥晚凭栏干立,
柔枝坠落青罗襟。殷勤无波绿池水,为君作镜开妆蕊。


咏史下·陆机


陈普

千里莼羹七里户,两般滋味岂难知。
建春不幸成繻葛,割尽流苏定此时。


菩萨蛮·雨馀翠袖琼肤润


张元干

雨余翠袖琼肤润。一枝想像伤春困。老眼见花时。惜花心未衰。
酿成谁与醉。应把流苏缀。泪沁枕囊香。恼侬归梦长。


橙子


曾巩

家林香橙有两树,根缠铁钮凌坡陀。
鲜明百数见秋实,错缀众叶倾霜柯。
翠羽流苏出天仗,黄金戏球相荡摩。
入苞岂数橘柚贱,芼鼎始足盐梅和。
江湖苦遭俗眼慢,禁御尚觉凡木多。
谁能出口献天子,一致大树凌沧波。


七夕曲


王建

河边独自看星宿,夜织天丝难接续。抛梭振镊动明珰,
为有秋期眠不足。遥愁今夜河水隔,龙驾车辕鹊填石。
流苏翠帐星渚间,环珮无声灯寂寂。两情缠绵忽如故。
复畏秋风生晓路。幸回郎意且斯须,一年中别今始初。
明星未出少停车。


宫词


王仲修

下直归来日未晡,凤盘锦幄卷流苏。
纱栊粉壁无尘到,挂起长康列女图。


送枕屏竹炉与刘公达致政道室


姜特立

不画椒房百子图,销金帐下拥流苏。
聊将鸥鹭沧洲趣,伴送江西古竹炉。


燕子楼同周伯宁赋


刘炳

宝瑟凝歌绕珠箔,流苏结带黄金索。
翠红香里宿鸳鸯,春风人间无此乐。
杏梁尘暗麝兰篝,黛锁眉峰掩画楼。
灯残枕冷梨云断,秋雨人间无此愁。


千秋岁·半身屏外


惠洪

半身屏外。睡觉唇红退。春思乱,芳心碎。空馀簪髻玉,不见流苏带。试与问,今人秀整谁宜对。湘浦曾同会。手搴轻罗盖。疑是梦,今犹在。十分春易尽,一点情难改。多少事,却随恨远连云海。

【注释】

①流苏带:古时妇女衣饰佩用之物。
②手搴轻罗盖:手擎着轻轻的绮罗伞盖。

【评解】

此词生动地描写一位独处空闺的少妇怀春、叹春的心理、情态。上片描绘少妇春睡
时娇懒倦慵的神情体态。缠绵卧榻,半身屏外。唇红残退,春思撩乱。枕上“空余簪髻
玉”,身上“不见流苏带”。下片着意人物内心的刻画。追忆往事,令人魂消。“十分
春易尽,一点情难改”。结尾两句,情思绵绵,余韵不尽。全词抒情委婉,描写细腻,
曲折婉转,柔媚多姿。字里行间流露出作者对所写人物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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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词步秦观《千秋岁·谪虔州日作》原韵,写妇人闺思。
  上阕写思妇睡觉的慵懒情态:她上半身探出曲屏之外,唇上的朱红已经褪色。枕上只见簪发的玉钗,却不见了系罗衣的、用五色丝线作穗的流苏带子。佩饰物的零乱,人物的怠倦将一种“剪不断,理还乱”的纷纭春思,破碎芳心形象化了。末句忽作诘问之辞,试问今人之秀整谁可与匹?秀整,风流俊逸貌。晋人温峤被认为风仪秀整,人皆爱悦之(见《晋书·温峤传》);《唐书·汝阳王琎传》载,王“眉宇秀整,性谨洁善射”,可见此指思妇春心所系之情人。
  下阕忆及湘水之滨的一次幽会。当时自己正擎着一把轻罗作的小伞,所有细节都历历在心,如今孤居独处,竟怀疑那不过是巫山之梦。春宵苦短,春光易尽,而柔情不改。这里“十分”对“一点”,突出春之浓,情之专;“易尽”对“难改”,强调欢会之短暂,情爱之绵长。反义词从两极合成了“情”的强劲的张力。
  末句宕开,“却随恨远连云海”,情含无限,尺幅千里,大有“篇终接浑茫”之势。
  宋胡仔《苕溪渔隐丛话》以忘情绝爱是佛之所训,惠洪身为衲子,词多艳语而批评他。宋吴曾《能改斋漫录》则称之为“浪子和尚”。唯宋许彦周云:“上人(指惠洪)善作小词,情思婉约,似秦少游,仲殊、参寥皆不能及。”(《许彦周诗话》)
  惠洪俗姓彭,少时为县小吏,知书,又精医理,受知于黄庭坚(1045-1105),大观(1107-1110)中,他才“乞得祠部牒为僧”,半路出家,或尘心未泯。但当时高僧,亦不拒绝用艳诗说法,如孝宗时中竺中仁禅师即引“二八佳人刺绣迟,紫荆花下啭黄鹂。可怜无限伤春意,尽在停针不语时”说禅理。可见当时诗僧对待艺术和宗教生活有着双重的标准。
(侯孝琼)

太真入宫图二首


赵文

未舞霓裳宝髻斜,流苏帐里再盘鸦。
君王细看春风面,终是香云减一些。


杂曲

南北朝
徐陵

倾城得意已无俦。
洞房连阁未消愁。
宫中本造鸳鸯殿。
为谁新起凤凰楼。
绿黛红颜两相发。
千娇百念情无歇。
舞衫回袖胜春风。
歌扇当窗似秋月。
碧玉宫妓自翩妍。
绛树新声最可怜。
张星旧在天河上。
从来张姓本连天。
二八年时不忧度。
旁边得宠谁相妬。
立春历日自当新。
正月春幡底须故。
流苏锦帐挂香囊。
织成罗幌隐灯光。
只应私将琥珀枕。
暝暝来上珊瑚床。


秋千怨


蔡羽

丹楯朱千傍花砌,青丝流苏两头系。
葡萄结束相思带,玉钗斜挽盘龙髻。
对对来寻花下绳,双双去作云间戏。
难销寂寂玉楼情,可惜青青芳草地。
玉楼易断肠,芳草令心乱。
空上秋千架,春愁未曾断。


钿带长中腔


万俟咏

簇真香。似风前拆麝囊。嫩紫轻红,间斗异芳。风流富贵,自觉兰蕙荒。独占蕊珠春光。绣结流苏密织,魂梦悠扬。气融液散满洞房。朝寒料峭,殢娇不易当。著意要得韩郎。


长安古意


卢照邻

长安大道连狭斜,青牛白马七香车。
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
龙衔宝盖承朝日,凤吐流苏带晚霞。
百丈游丝争绕树,一群娇鸟共啼花。
啼花戏蝶千门侧,碧树银台万种色。
复道交窗作合欢,双阙连甍垂凤翼。
梁家画阁天中起,汉帝金茎云外直。
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
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
生憎帐额绣孤鸾,好取门帘帖双燕。
双燕双飞绕画梁,罗纬翠被郁金香。
片片行云著蝉鬓,纤纤初月上鸦黄。
鸦黄粉白车中出,含娇含态情非一。
妖童宝马铁连钱,娼妇盘龙金屈膝。
御史府中乌夜啼,廷尉门前雀欲栖。
隐隐朱城临玉道,遥遥翠幰没金堤。
挟弹飞鹰杜陵北,探丸借客渭桥西。
俱邀侠客芙蓉剑,共宿娼家桃李蹊。
娼家日暮紫罗裙,清歌一啭口氛氲。
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骑似云。
南陌北堂连北里,五剧三条控三市。
弱柳青槐拂地垂,佳气红尘暗天起。
汉代金吾千骑来,翡翠屠苏鹦鹉杯。
罗襦宝带为君解,燕歌赵舞为君开。
别有豪华称将相,转日回天不相让。
意气由来排灌夫,专权判不容萧相。
专权意气本豪雄,青虬紫燕坐春风。
自言歌舞长千载,自谓骄奢凌五公。
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
昔时金阶白玉堂,即今唯见青松在。
寂寂寥寥扬子居,年年岁岁一床书。
独有南山桂花发,飞来飞去袭人裾。


  汉魏六朝以来就有不少以长安洛阳一类名都为背景,描写上层社会骄奢豪贵生活的作品,有的诗篇还通过对比寓讽,如左思《咏史》(“济济京城内”一首)。卢照邻此诗即用传统题材以写当时长安现实生活中的形形色色,托“古意”实抒今情。全诗可分四部分。

  第一部分(从“长安大道连狭斜”到“娼妇盘龙金屈膝”)铺陈长安豪门贵族争竞豪奢、追逐享乐的生活。首句就极有气势地展开大长安的平面图,四通八达的大道与密如蛛网的小巷交织着。次句即入街景,那是无数的香车宝马,穿流不息。这样简劲地总提纲领,以后则洒开笔墨,恣肆汪洋地加以描写:玉辇纵横、金鞭络绎、龙衔宝盖、凤吐流苏……,真如文漪落霞,舒卷绚烂。这些执“金鞭”、乘“玉辇”,车饰华贵,出入于公主第宅、王侯之家的,当然不是等闲人物。“纵横”可见其人数之多,“络绎”不绝,那追欢逐乐的生活节奏是旋风般疾速的。这种景象从“朝日”初升到“晚霞”将合,二六时中无时或已。在长安,不但人是忙碌的,连景物也繁富而热闹:写“游丝”是“百尺”,写“娇鸟”则成群,“争”字“共”字,俱显闹市之闹意。写景俱有陪衬之功用。以下写长安的建筑,而由“花”带出蜂蝶,乘蜂蝶游踪带出常人无由见到的宫禁景物,笔致灵活。作者并不对宫室结构全面铺写,只展现出几个特写镜头:宫门,五颜六色的楼台,雕刻精工的合欢花图案的窗棂,饰有金凤的双阙的宝顶……,使人通过这些接连闪过的金碧辉煌的局部,概见壮丽的宫殿的全景。写到豪门第宅,笔调更为简括:“梁家(借穷极土木的汉代梁冀指长安贵族)画阁中天起”,其势巍峨可比汉宫铜柱。这文彩飞动的笔墨,纷至沓来的景象,几令人目不暇接而心花怒放。于是,在通衢大道与小街曲巷的平面上,矗立起画栋飞檐的华美建筑,成为立体的大“舞台”,这是上层社会的极乐世界。这部分花不少笔墨写出的市景,也构成全诗的背景,下一部分的各色人物仍是在这背景上活动的。

  长安是一片人海,人之众多竟至于“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这里“豪贵骄奢,狭邪艳冶,无所不有”,写来够瞧的。作者对豪贵的生活也没有全面铺写,却用大段文字写豪门的歌儿舞女,通过她们的情感、生活以概见豪门生活之一斑。这里有人一见钟情,打听得那仙子弄玉(“吹箫向紫烟”)般美貌的女子是贵家舞女,引起他的热恋:“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那舞女也是心领神会:“比目鸳鸯真可羡,双去双来君不见。生憎帐额绣孤鸾,好取门帘帖双燕。”“借问”四句与“比目”四句,用内心独白式的语言,是一唱一和,男有心女有意。“比目”“鸳鸯”“双燕”一连串作双成对的事物与“孤鸾”的对比,“何辞死”“不羡仙”“真可羡”“好取”“生憎”的果决反复的表态,极写出爱恋的狂热与痛苦。这些专写“男女”的诗句,诚如闻一多赞叹的,比起“相看气息望君怜,谁能含羞不肯前”(简文帝《乌栖曲》)一类“病态的无耻”、“虚弱的感情”,“如今这是什么气魄”,“这真有起死回生的力量”(《宫体诗的自赎》)。通过对舞女心思的描写,从侧面反映出长安人们对于情爱的渴望。以下以双燕为引,写到贵家歌姬舞女的闺房(“罗帷翠被郁金香”),是那样香艳;写到她们的梳妆(“片片行云着蝉翼,纤纤初月上鸦黄”),是那样妖娆,“含娇含态情非一”呵。打扮好了,于是载入香车宝马,随高贵的主人出游了。这一部分结束的二句“妖童宝马铁连钱,娼妇盘龙金屈膝(刻龙纹的阖叶,车饰。“屈膝”同“屈戌”。)”与篇首“青牛白马七香车”回应,标志对长安白昼闹热的描写告一段落。下一部分写长安之夜,不再涉及豪门情事,是为让更多种类的人物登场“表演”,同时,从这些人的享乐生活也不难推知豪门的情况。可见用笔繁简之妙。

  第二部分(从“御史府中乌夜啼”到“燕歌赵舞为君开”)主要以市井娼家为中心,写形形色色人物的夜生活。《汉书·朱博传》说长安御史府中柏树上有乌鸦栖息数以千计,《史记·汲郑列传》说翟公为廷尉罢官后门可罗雀,这部分开始二句即活用典故。“乌夜啼”与“隐隐朱城临玉道,遥遥翠幰没金堤”写出黄昏景象,表明时间进入暮夜。“雀欲栖”则暗示御史、廷尉一类执法官门庭冷落,没有权力。夜长安遂成为“冒险家”的乐园,这里有挟弹飞鹰的浪荡公子,有暗算公吏的不法少年(汉代长安少年有谋杀官吏为人报仇的组织,行动前设赤白黑三种弹丸,摸取以分派任务,故称“探丸借客”),有仗剑行游的侠客……,这些白天各在一方的人气味相投,似乎邀约好一样,夜来都在娼家聚会了。用“桃李蹊”指娼家,不特因桃李可喻艳色,而且因“桃李不言,下自成蹊”的成语,暗示那也是人来人往、别有一种闹热的去处。人们在这里迷恋歌舞,陶醉于氛氲的口香,拜倒在紫罗裙下。娼门内“北堂夜夜人如月”,似乎青春可以永葆;娼门外“南陌朝朝骑似云”,似乎门庭不会冷落。这里点出从“夜”到“朝”,与前一部分“龙含”二句点出从“朝”到“晚”,时间上彼此连续,可见长安人的享乐是夜以继日,周而复始。长安街道纵横,市面繁荣(“五剧”、“三条”、“三市”指各种街道),而娼家特多(“南陌北堂连北里”),几成“社交中心”。除了上述几种逍遥人物,还有大批禁军军官(“金吾”)玩忽职守来此饮酒取乐。这里是各种“货色”的大展览。《史记·滑稽列传》写道:“日暮酒阑,合尊促坐,男女同席,履舄交错。杯盘狼藉,堂上烛灭”,“罗襦襟解,微闻芗(香)泽”,这里“罗襦宝带为君解”,即用其一二字面暗示同样场面。古时燕赵二国歌舞发达且多佳人,故又以“燕歌赵舞”极写其声色娱乐。这部分里,长安各色人物摇镜头式地一幕幕出现,“通过‘五剧三条’的‘弱柳青槐’来‘共宿娼家桃李蹊’。诚然,这不是一场美丽的热闹。但这颠狂中有战栗,堕落中有灵性”(闻一多),决非贫血而萎靡的宫体诗所可比拟。

  第三部分(从“别有豪华称将相”至“即今惟见青松在”)写长安上层社会除追逐难于满足情欲而外,别有一种权力欲,驱使着文武权臣互相倾轧。这些被称为将相的豪华人物,权倾天子(“转日回天”)、互不相让。灌夫是汉武帝时将军,因与窦婴相结,使酒骂座,为丞相武安侯田蚡族诛(《史记·魏其武安侯列传》);萧何,为汉高祖时丞相,高祖封功臣以其居第一,武臣皆不悦(《史记·萧丞相世家》)。“意气”二句用此二典泛指文臣与武将之间的互相排斥、倾轧。其得意者骄横一时,而自谓富贵千载。这节的“青虬(龙类,指骏马)紫燕(骏马名)坐春风”、“自言歌舞长千载”二句又与前两部分中关于车马、歌舞的描写呼应。所以虽写别一内容,而彼此关联钩锁,并不游离。“自言”而又“自谓”,则讽意自足。以下趁势转折,如天骥下坡:“节物风光不相待,桑田碧海须臾改。昔时金阶白玉堂,即今惟见青松在(指墓田)。”这四句不惟就“豪华将相”而言,实一举扫空前两部分提到的各类角色,恰如沈德潜所说:“长安大道,豪贵骄奢,狭邪艳冶,无所不有。自嬖宠而侠客,而金吾,而权臣,皆向娼家游宿,自谓可永保富贵矣。然转瞬沧桑,徒存墟墓。”(《唐诗别裁》)四句不但内容上与前面的长篇铺叙形成对比,形式上也尽洗藻绘,语言转为素朴了。因而词采亦有浓淡对比,更突出了那扫空一切的悲剧效果。闻一多指出这种新的演变说,这里似有“劝百讽一”之嫌。而宫体诗中讲讽刺,多么生疏的一个消息!

  第四部分即末四句,在上文今昔纵向对比的基础上,再作横向的对比,以穷愁著书的扬雄自况,与长安豪华人物对照作结,这里显见左思“济济京城内”一诗影响。但左诗八句写豪华者,八句写扬雄。而此诗以六十四句篇幅写豪华者,其内容之丰富,画面之宏伟,细节之生动都远非左诗可比;末了以四句写扬雄,这里的对比在分量上似不称而效果更为显著。前面是长安市上,轰轰烈烈;而这里是终南山内,“寂寂寥寥”。前面是任情纵欲倚仗权势,这里是清心寡欲、不慕荣利(“年年岁岁一床书”)。而前者声名俱灭,后者却以文名流芳百世(“独有南山桂花发,飞来飞去袭人裾”)。虽以四句对六十四句,自有“秤锤虽小压千斤”之感。这个结尾不但在迥然不同的生活情趣中寄寓着对骄奢庸俗生活的批判,而且带有不遇于时者的愤慨寂寥之感和自我宽解的意味。它是此诗归趣所在。

  七古中出现这样洋洋洒洒的巨制,为初唐前所未见。而且更好在感情充沛,力量雄厚。它主要采用赋法,但并非平均使力、铺陈始终;而是有重点、有细节的描写,回环照应,详略得宜;而结尾又颇具兴义,耐人含咏。它一般以四句一换景或一转意,诗韵更迭转换,形成生龙活虎般腾踔的节奏。同时,在转意换景处多用连珠格(如“……好取门帘帖双燕。双燕……”,“……纤纤初月上鸦黄。鸦黄……”),或前分后总的复沓层递句式(如“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比目鸳鸯……”,“北堂夜夜人如月,南陌朝朝骑似云。南陌北堂……”,“意气由来排灌夫,专权判不容萧相。专权意气……”),使意换辞联,形成一气到底而又缠绵往复的旋律。这样,就结束了陈隋“音响时乖,节奏未谐”的现象,“一变而精华浏亮;抑扬起伏,悉谐宫商;开合转换,咸中肯綮”(《诗薮》内编卷三);所以,胡应麟极口赞叹道:“七言长体,极于此矣!”(同上)虽然,此诗词彩的华艳富赡,犹有六朝余习,但大体上能服从新的内容需要;前几部分铺陈豪华故多丽句,结尾纵、横对比则转清词,所以不伤于浮艳。在宫体余风尚炽的初唐诗坛,卢照邻“放开粗豪而圆润的嗓子”,唱出如此歌声,压倒那“四面细弱的虫吟”,在七古发展史上确是可喜的新声,而就此诗本身的艺术价值而论,也足使他被誉为“不废江河万古流”的。

  (周啸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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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公


李贺

宋玉愁空断,娇饶粉自红。歌声春草露,门掩杏花丛。
注口樱桃小,添眉桂叶浓。晓奁妆秀靥,夜帐减香筒。
钿镜飞孤鹊,江图画水葓。陂陀梳碧凤,腰袅带金虫。
杜若含清露,河蒲聚紫茸。月分蛾黛破,花合靥朱融。
发重疑盘雾,腰轻乍倚风。密书题豆蔻,隐语笑芙蓉。
莫锁茱萸匣,休开翡翠笼。弄珠惊汉燕,烧蜜引胡蜂。
醉缬抛红网,单罗挂绿蒙。数钱教姹女,买药问巴賨.
匀脸安斜雁,移灯想梦熊。肠攒非束竹,胘急是张弓。
晚树迷新蝶,残霓忆断虹。古时填渤澥,今日凿崆峒。
绣沓褰长幔,罗裙结短封。心摇如舞鹤,骨出似飞龙。
井槛淋清漆,门铺缀白铜。隈花开兔径,向壁印狐踪。
玳瑁钉帘薄,琉璃叠扇烘。象床缘素柏,瑶席卷香葱。
细管吟朝幌,芳醪落夜枫。宜男生楚巷,栀子发金墉。
龟甲开屏涩,鹅毛渗墨浓。黄庭留卫瓘,绿树养韩冯。
鸡唱星悬柳,鸦啼露滴桐。黄娥初出座,宠妹始相从。
蜡泪垂兰烬,秋芜扫绮栊。吹笙翻旧引,沽酒待新丰。
短珮愁填粟,长弦怨削菘。曲池眠乳鸭,小阁睡娃僮。
褥缝篸双线,钩绦辫五总。蜀烟飞重锦,峡雨溅轻容。
拂镜羞温峤,薰衣避贾充。鱼生玉藕下,人在石莲中。
含水弯蛾翠,登楼选马騣。使君居曲陌,园令住临邛。
桂火流苏暖,金炉细炷通。春迟王子态,莺啭谢娘慵。
玉漏三星曙,铜街五马逢。犀株防胆怯,银液镇心忪。
跳脱看年命,琵琶道吉凶。王时应七夕,夫位在三宫。
无力涂云母,多方带药翁。符因青鸟送,囊用绛纱缝。
汉苑寻官柳,河桥阂禁钟。月明中妇觉,应笑画堂空。

削菘:一作削崧。桂火:一作桂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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狎游诗也。艳体。

注:
1:恼公:犹恼人。或云,恼天公也。
2:宋玉愁空断,娇娆粉自红。歌声春草露,门掩杏花丛。注口樱桃小,添眉桂叶浓:宋玉《九辩》云:“余萎约而悲愁。”代指男 子。 娇娆,乐府有《董妖娆曲》。杜诗:“佳人屡出董妖娆。”代指女子。粉自红,腼腆也。注口,涂口红也。
3:钿镜飞孤鹊,江图画水葓:钿,金花。水荭,见《湖中曲》注。
4:陂陀梳碧凤,腰袅带金虫:陂陀,高低不平貌。陂,音坡。碧凤,《炙毂子》云:“髙髻名凤髻,上加珠翠翘。” 腰袅,婉转貌 。金虫,蝴蝶之饰,缀于钗上者
5:杜若含清露,河蒲聚紫茸:紫茸,谢灵运诗:“新蒲含紫茸。”
6:月分蛾黛破,花合黡朱融:蛾黛,黛眉也。破,分也。黡朱,胭脂涂面也。
7:发重疑盘雾,腰轻乍倚风:腰轻,赵飞燕身轻,欲随风轻举。
8:宻书题豆蔻,隐语笑芙蓉:豆蔻,〈〈酉阳杂爼〉〉云:“荳蔻冬夏不雕。”寄书题此,言此心之不移耳。
9:莫鎻茱萸匣,休开翡翠笼:茱萸匣,梁呉均〈〈秦女巻衣曲〉〉云:“玉检茱萸匣。”〈〈西京杂记〉〉云:“武帝宫人皆佩茱 萸,妇人以揷髻间为美。”
10:弄珠惊汉燕,烧蜜引胡蜂:弄珠,〈〈南都赋〉〉云:“游女弄珠于汉皋。” 汉燕,〈〈酉阳杂爼〉〉云:“蓐泥为巢,声多 而小者为汉燕。” 烧蜜,世传,烧蜜引蜂,葢物类相感。胡蜂,体大而黑,无蜜。
11:醉缬抛红网,单罗挂绿蒙:醉缬,即醉眼缬,网眼花纹也。醉眼空花,如红网也。罗,轻薄,色如緑草蒙蒙。
12:数钱教姹女,买药问巴賨:姹女,少女。汉桓帝时童謡云:“河间姹女工数钱。” 巴賨,〈〈风俗通〉〉云:“巴有賨人,剽 勇。髙祖募之,以定三秦。”此指僮仆也。
13:匀脸安斜雁,移灯想梦熊:斜雁,钗也。梦熊,生男孩也。《诗》:“维熊维熊,男子之详。”二句思郎也。
14:肠攒非束竹,弦急是张弓:攒,聚也。二句言思之急迫也。
15:晚树迷新蝶,残霓忆断虹:虹霓,阴阳交会之气也。雄曰虹,谓明盛者。雌曰霓,谓暗微者。
16:古时填渤澥,今日凿崆峒:渤澥,勃海。填渤澥,凿崆峒,皆事之不可就者。精卫填海,愚公移山,徒自苦耳。
17:绣沓褰长幔,罗裙结短封:古乐府〈〈杨叛儿歌〉〉云:“绣沓织成带。”短封,短结。
18:心揺如舞鹤,骨出似飞龙:心揺,心神不定也。骨出,消瘦状也。古乐府〈〈独曲歌〉〉云:“自从别郎后,卧宿头不举。飞龙 落药店,骨出则为汝。”
19:井槛淋清漆,门铺缀白铜:井槛淋清漆,漆井栏也。门铺,见〈〈宫娃歌〉〉注。
20:隈花开兔径,向壁印狐踪:隈,同偎。兔径,佛经:“大象不游于兔径。” 狐踪,路僻也。
21:玳瑁钉帘薄,琉璃迭扇烘:玳瑁,〈〈汉武故事〉〉云:“帝以白珠为帘,玳瑁押之。”琉璃,屏也。〈〈西京杂记〉〉云:“ 赵飞燕有云母及琉璃屏。”烘,暖也。
22:象床缘素柏,瑶席巻香葱:象床,象牙床也。素柏,饰床边也。香葱,水葱,可织席。
23:细管吟朝幌,芳醪落夜枫:细管,箫笙类。夜枫,面醉如红枫也。
24:宜男生楚巷,栀子发金墉:宜男,萱草也。〈〈舆地志〉〉云:“金墉,洛阳故城西北角。魏明帝筑。”〈〈北史〉〉:“魏孝 武立金墉宫。”
25:龟甲开屏涩,鹅毛澡墨浓:龟甲,郭子横〈〈洞冥记〉〉云:“汉武起神明台,上以杂玉为龟甲屏风。” 鹅毛,温飞卿云:“鹅 毛襞素,鸟迹裁书。”帛也。
26:黄庭留卫瓘,緑树养韩冯:卫瓘,晋臣,善书。黄庭,道经名。韩冯,亦作韩凭,鸟名,谓之韩朋鸟。雌雄双飞。见〈〈岭表録 异〉〉。〈〈搜神记〉〉云:“宋大夫韩冯取妻而美,康王夺之,冯自杀。妻与宋王登台上,亦自投下而死。王使埋之,与冯墓相望 ,不令合葬。宿昔有交梓木生冢上,旬日合抱,屈体相就,根交于下,号相思树,树有鸟栖如鸳鸯,朝夕悲鸣。人谓此即韩朋鸟,韩 夫妻之神也。”
27:黄娥初出座,宠妹始相从:黄娥,宠妹,但泛言美人,未必有所指。
28:蜡泪垂兰烬,秋芜扫绮栊:兰烬,灯蕊烬也。秋芜,采秋草,可为扫帚。栊,窗棂也。
29:吹笙翻旧引,沽酒待新丰:旧引,旧曲也。新丰,新丰所产酒也。
30:短佩愁填粟,长弦怨削菘:填粟,玉佩有琢粟纹者。削菘,削嵩,怨气欲平,难如削山也。或云,削菘,犹削葱,手指也。
31:曲池眠乳鸭,小阁睡娃僮:娃僮,幼僮。
32:褥缝篸双线,钩绦辫五总:篸,缀也。钩,帐钩也。绦,丝绳也。五总,五股。〈〈诗〉〉:“素丝五总。”总,丝数也。
33:蜀烟飞重锦,峡雨溅轻容:重锦,〈〈左传〉〉注云:“锦之精熟者。” 峡雨句,言轻柔也。二句,或巫山云雨意。
34:拂镜羞温峤,熏衣避贾充:〈〈世说〉〉云:“温峤姑托择婿,峤曰:佳婿难得,如峤者何如?姑曰:何敢望如汝?峤归,遂纳 玉镜台,取姑女。” 贾充,晋韩寿与贾充女私,时西域贡竒香,一着人,经月不脱。武帝以赐充,充女盗以予寿,充僚属闻其芬馥 ,称于充,充知女与寿私也。
35:鱼生玉藕下,人在石莲中:玉藕,谐玉偶。石莲,谐实怜。
36:含水弯娥翠,登楼潠马鬃:含水,含泪也。弯娥,弯眉。潠,喷也。马鬃,〈〈柳毅传〉〉,龙子以银瓶水注马鬃,天即雨。此 言登楼远望,泪如雨下也。
37:使君居曲陌,园令住临卭:使君,旧说:邯郸女子姓秦名罗敷,为邑人王仁妻。仁为赵王家令,罗敷出,采桑陌上。赵王登台见 而悦之,欲夺焉。罗敷善弹筝,作陌上桑以自明,不从。其词曰:“秦氏有好女,自名为罗敷。罗敷善蚕桑,采桑城南隅。使君从南 来,五马立踟蹰。使君谢罗敷,宁可共载否?罗敷前致词,使君一何愚。使君自有妇,罗敷自有夫。” 临卭,司马相如,成都人, 往临卭,以琴挑卓王孙女文君,文君夜奔相如。后相如拜为孝文园令。
38:桂火流蘇暖,金炉细炷通:桂火,燃桂香也。流蘇,流蘇帐也。〈〈倦逰録〉〉云:“流蘇,盘线绣绘之球,五色错为之,同心 而下垂。”
39:春迟王子态,莺啭谢娘慵:谢娘,美人也。唐人多用之。
40:玉漏三星曙,铜街五马逢:三星,〈〈诗〉〉:“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铜街,洛阳有铜驼街。五马 逢,即罗敷词“五马立踟蹰”之意。相会也。
41:犀珠防胆怯,银液镇心忪:犀珠,犀角,入药,可安神。 银液,合水银与丹砂,可安神镇心。
42:跳脱看年命,琵琶道吉凶:跳脱,〈〈卢氏杂记〉〉云:“唐文宗博览,一日问群臣曰:古诗云:轻衫衬跳脱。是何物?宰臣未 对。上曰:即今之腕钏。”〈〈真诰〉〉云:“安妃有断金跳脱。”看年命,观腕钏以相命也。琵琶,〈〈朝野佥载〉〉云:“唐崇 仁坊有来婆,能琵琶卜。又有何婆能之,盖女巫也。”
43:王时应七夕,夫位在三宫:王时,即旺时。三宫,古以天象之三台六星能应人间之三公。位在三宫,即位尊三公也。
44:无力涂云母,多方带药翁:带药翁,谓多病,不能离药翁也。
45:符因青鸟送,囊用綘纱缝::刘向〈〈列仙传〉〉云:“吴真君遇大风,书符置屋上,青鸟衔去,风即止。”又,青鸟亦西王母 使者。綘纱,《续齐谐记》云:“费长房谓桓景曰:汝南郡九月九日有天灾。急令家人缝綘囊,盛茱萸,系臂,上登髙山。”
46:汉苑寻官柳,河桥阂禁锺:汉苑,宫苑。阂,音碍,义同。禁锺,禁宫内锺鸣也。
47:月明中妇觉,应笑画堂空:中妇,家中妻妾也。古乐府〈〈相逢引〉〉:“大妇织绮罗,中妇织流黄。”

附:

方扶南评曰:元和人为艳辞,语犹挺拔。晚唐靡靡不堪矣。余性不近艳体,此姑涉笔。

阙名评曰:此宫体,非律诗,故不用唐韵。温李新声,皆宗师于王孙也。

阙名评曰:借美人以喻君子,托芳草以怨王孙,并无淫哇之作。

--------凤尾竹客 撰<李长吉歌诗笺注辑评>---------